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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四章羸兒別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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瀛王處理完尚書大人的事再追出去,穎欒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。媽媽與明叔心系瀛王,也跟著追了出來。媽媽不解地問道:“王爺在找什麽呢?這般急切?”

瀛王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了那美人就是自己識得的人,只好失落地說道:“沒找什麽,一時的眼花罷了。對了你們的花魁娘子呢?怎麽本王從進門來便從來沒有見過她?”

媽媽聽了瀛王的話才恍然大悟道:“對對對,那小妮子呢?怎麽能讓她跑掉,還不快去找?!”

明叔帶著一眾的丫鬟兵分幾路,趕緊下去找起了穎欒。媽媽安撫著瀛王道:“王爺放心,奴婢會帶人將花魁娘子找出來好好教訓一番的,以後這樣沒規矩的事兒不會再發生了。您放心吧。”

瀛王似乎沒有在聽媽媽說的話,沮喪著臉回到了自己專屬的書庫。那個女子的身形與氣質,真的像極了羸兒,瀛王感慨道。多麽希望,多麽希望,那人就是羸兒啊,瀛王閉上雙眸幻想著,多麽希望羸兒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說一聲:“我舍不得你,便尋了回來。”瀛王的美夢很快就被闖進來的明叔打擾了。“王爺,兵部胡大人求見。”

瀛王立刻回過神來,思考了一會兒說道:“線報帶回來了嗎?本王即可就去,你先去伺候著。”明叔應承著下去了。

瀛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將自己拉回這殘忍而骨感的現實:羸兒不會再出現,也不該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。

穎欒從三樓逃出來,第一件事便去找翠翠。那時的翠翠正在後院與其他丫鬟們一同裁紙,穎欒突然出現便將翠翠拉走了。走了好久,才到一個偏僻至極連太陽都懶得曬過來的小角落。

翠翠見穎欒這般驚憂便問道:“姐姐你這是怎麽了,怎麽跟老鼠見了貓似得,可是打聽到了什麽駭人聽聞的消息?”

穎欒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,她頓了頓才說道:“你知道我見著誰了?”

翠翠輕松一笑道:“不過是些前朝小官,正四品以上的都沒幾個,姐姐你能認得出誰啊。”

穎欒見翠翠這般不信,更加心急了,“瀛王”那兩個字便不受控制地從雙唇裏滑了出來。

翠翠睜大了眼看著穎欒,難以置信地問道:“你說什麽?瀛王?他他……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?不行,他太危險了,姐姐還是回避的好。一會兒咱們就回去收拾東西找個機會逃出去。”

穎欒搖了搖翠翠的胳膊說道:“你別著急啊,他沒認出我,我也不敢面對他,便悄悄地逃了出來。”

翠翠一副認真的樣子對穎欒勸到:“話可不是這麽說啊姐姐,他此時沒認出你,難保以後不認出你。要是他認出了你,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嗎?保險起見,姐姐還是隨我離開這醉香雅軒吧。”

穎欒遲疑了,她不知所措的雙眸看著翠翠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
翠翠見穎欒沒了主意,便更加心急地勸到: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,姐姐忘記瀛王在牧原時是怎麽對待咱們姐妹了嗎?他明知道阮妃容不得我們,便偏要與阮妃勾結,不斷給咱們臉色看。姐姐可別為了舊情而再落入他的圈套裏啊。”

穎欒深思著,反正自己也不願再與瀛王有什麽勾結,還是少生些枝節的好。“好,我隨你一同出了這醉香雅軒,以後再有什麽新的計劃以後再商議。咱們今晚夜深三更時分便逃出去吧,現在人來人往還不方便。”

翠翠對穎欒的醒悟頗感欣慰,連連說道:“好好好。”

姐妹倆本想悄無聲息地離開,沒想到剛出角落沒幾步便被媽媽的人抓住了。媽媽一個犟脾氣便將穎欒關在了房間裏,派了眾多丫鬟堅守著,穎欒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著,再想逃離也不太可能了。而翠翠受穎欒的牽連,被媽媽關到了柴房裏,找了幾個大漢把守著。

媽媽指著穎欒破口大罵道:“你可真行啊,讓你伺候著老爺官人,誰知道你竟然將茶潑到他臉上去,你有這膽識,明日便敢將熱油倒我嘴裏來了是嗎?”

穎欒低著頭也不敢回答媽媽,便由著她罵。倒是明叔心善,幫忙著勸媽媽:“您可別這麽說,贏兒姑娘不是存心的。王爺都能看出來那尚書大人是什麽貨色,您就少怨些贏兒姑娘吧。”

媽媽不依不饒地繼續謾罵著:“你給我閉嘴。今日是那不懂規矩的尚書大人便也罷了,要是明日伺候到王爺跟前,指不定她要怎麽犯上作亂呢。這不管不行,你就別攔著我了,今日我是要老規矩伺候的了。”說完,媽媽身邊的丫鬟領了一支纖細的藤條,準備讓穎欒受些皮肉之苦了。

明叔還是堅持著替穎欒說話:“既然媽媽說到了王爺,那我便也跟您交代了吧。今日王爺來這一趟啊已經催我找了三四回花魁娘子了。要是您今日將她打了,明日王爺來見贏兒姑娘,發現了這些傷痕,您說該怎麽解釋?何況贏兒姑娘本來就是被官人公子們看的,您這一打將贏兒姑娘的小臉蛋輕輕劃上那麽一小口兒,以後要是留下了疤痕什麽的。不是將醉香雅軒的招牌砸了嗎?媽媽要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,不如等小姐回來再做定奪吧。”

媽媽聽了這一番話,氣也漸漸消了。倒是穎欒,一臉驚恐地問明叔道:“您說什麽?王爺想見我?”

明叔笑著說道:“可不是,姑娘已經是咱們醉香雅軒的頭牌美人了,王爺有愛美之心想見見你不是很正常嗎?要是王爺看上了,指不定就能到王府裏伺候了呢。”

媽媽沒好氣地接著明叔的話道:“盡聽他胡說,王府裏的那位要是能有這般大度,王爺早就納妾生子了。”

穎欒一臉疑惑地問道:“明叔口中的王爺,可是京都最負盛名的瀛王爺?”

明叔說道:“那可不是,整個京都就只有他一個真正的王爺(皇上親弟兄)啊。難不成我還會說到旁的人去?”

穎欒陷入了深深的思量和無盡地苦惱之中。

媽媽發話了:“今日便不處置你先,要是明日伺候王爺還是這般沒輕重,仔細著你的皮!”說完,媽媽找來六個丫鬟貼身地伺候穎欒,還不讓她離開房門半步,房門外還有十個丫鬟堅守著。這一回穎欒就是插翅也難逃了。

等媽媽的身影遠去了,穎欒送明叔出房門的時候說道:“謝謝明叔這般相助,讓我免受了皮肉之苦。”

明叔對穎欒笑著說道:“姑娘客氣了,我本是憐影小姐安排到醉香雅軒保護姑娘的,自然是不會讓姑娘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了。只是那尚書大人的事,讓姑娘受驚了。”

穎欒客氣地說道:“我沒什麽大礙,明叔就放心吧。倒是那瀛王……..”

明叔對穎欒勸到:“這分內的事該做好,分外之事便不要過問,免得禍從口出。這瀛王是這裏的常客,其餘的,恕明叔無可奉告。”

穎欒會意地點了點頭。明叔見穎欒的事解決的差不多了,轉身準備離開穎欒的房間。

穎欒卻突然叫住了明叔:“等等?”明叔回頭看著穎欒時,穎欒卻猶豫了一會兒才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嘴:“其實今日我確實被嚇壞了,身子也覺得不太爽快。明日若是王爺召見我,明叔可否替我推遲幾天?”

明叔一臉疑惑地問道:“適才你不是說沒什麽大礙嗎?怎麽突然又不方便接見王爺?”

穎欒裝作一副楚楚可憐地模樣求饒道:“今日冒犯尚書大人已經嚇得我夠嗆的了。一時間也沒有想清楚到底錯哪兒了。若是再急著伺候瀛王爺,魯莽間再犯錯誤的話,我只怕攪得醉香雅軒天翻地覆,平白連累了這醉香雅軒近千人。”

明叔拿穎欒沒辦法,只好說道:“好吧好吧,我替你說說去。”

送走了明叔後,穎欒看著自己身前身後的幾個人便煩,心思一愁悶,便茶飯不思起來。

第二天瀛王如期而至,又找來明叔點名要穎欒伺候在側。“將昨日犯了事的花魁娘子叫到書庫去伺候吧,本王一會兒去書庫一趟。”

明叔為難地解釋道:“回王爺,昨日花魁娘子受驚不小,臥病不起,今日怕是無法接見王爺了。王爺看看要不改天?”

“臥病不起?無妨,本王去看看她以表撫慰。給本王帶路。”瀛王根本就沒將明叔的話放在眼裏,似乎一定要馬上見到那花魁娘子一般。

明叔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王爺竟突然便要去闖那花魁娘子的房間。明叔趕緊跪下勸到:“不過是凡塵裏的俗女子,不值得王爺這般上心啊。要是王爺親自去看了花魁娘子,別人又不知道該怎麽議論王爺的作風了。這閨房王爺還是不要擅闖的好。”

又沒見到那花魁,瀛王也不知道是想念穎欒想得緊還是怎麽的,思緒全亂了。就算是在書庫自己一個人也煩悶至極,不僅無法審視資料還愛胡思亂想。沒坐多久,瀛王便回了王府。

自打從明叔嘴裏知道瀛王想見自己之後,穎欒更是連房門都不敢出,日日稱病癱著。媽媽有時候氣急了也找來大夫給穎欒診治,穎欒故作矯情,不讓男子近身,大夫也拿她沒辦法。這偌大的京都,上哪兒給穎欒找女大夫去?

還好翠翠被放出來了。穎欒惹的事本來就跟翠翠沒什麽大關系,只是媽媽一時氣急才連著翠翠一同綁起來。如今翠翠自由了更是想盡辦法要救穎欒出來,可有這麽多丫鬟侍衛守護者,翠翠怎麽努力也不能讓穎欒也逃不出去。

這一日,穎欒哭著鬧著要出街走走,身邊的丫鬟都拿她沒辦法。可是這醉香雅軒沒這個規矩啊,即便是媽媽那樣身份的人想出去逛逛也得穿上素衣,畫了淡妝,悄悄地去,悄悄地回來。像穎欒這種頭牌,自然是不能輕易讓別人看了去的。丫鬟們拗不過穎欒,只好找來媽媽。媽媽剛開始還因為穎欒的多事而暴怒。但是眼見穎欒的虛弱不是假的,才不得不妥協。這也難怪,穎欒自打被關起來了,便沒有吃過一頓順利的,常常是氣都氣飽了,這樣一來,是頭牛也撐不起這般折騰。無奈之下,媽媽只好同意讓穎欒出門,只是身邊伺候的丫鬟侍衛一個都不能少。

恰恰是晴好的天,丫鬟們也覺得穎欒出去散散心興許對病情會有好轉。於是媽媽找來人給穎欒裝扮了好些時候,裏三層又外三層的,不僅帶上面紗還得帶上帷帽。若不是身後及腰柔順的長發,別人還真難辯出其雄雌。

裝扮好了之後,穎欒終於能出門了。她身後隨著兩三個丫鬟,便衣侍從圍繞周圍不計其數。宮裏的公主皇子出游都沒這般慎重。

得知穎欒出門了,翠翠自然是識相地收拾好東西,埋伏在穎欒附近,準備逮到了機會將穎欒劫走的。只可惜穎欒身邊這樣多人,真的要下手,機會實在渺茫。

瀛王這幾日都見不到花魁娘子,心情煩悶成了家常便飯。這幾日索性不往醉香雅軒去了,他在自己府裏壓抑著那股好奇之心和思念之情,沒事便多陪陪芽兒。恰好這一日,瀛王喬裝也帶著芽兒和曹忠上了街市。

京都的街真是繁華熱鬧啊,商販是遍地開花,酒樓和鋪子的吆喝聲蓋過了百姓間的商榷和寒暄。特別是快到午時的時候,人人都想著快些將菜買好回家趕午膳。收鋪子的收鋪子、趕晚集的買些便宜物什,討價還價的最是激烈,賣家多半能讓多幾分價,買主自然是巴不得多說幾句便宜幾個錢的了。

也可能是正午的太陽毒辣地多了,原本身子還虛著的穎欒此刻感到越發沒精氣神了,想到遠處的翠翠不得不陪著自己這般曬著,穎欒心裏開始有了幾分的愧疚。

反正人也多,太陽也烈,穎欒全身疲軟,警惕不自覺地松下來了。忽然一個十歲左右地孩子跑過來扯著穎欒的衣袖喊道:“姑娘是羸兒嗎?”

穎欒雖然被帷帽的紗簾隔著,看不清小孩子的模樣,但是從熟悉的聲音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小孩兒便是從前的芽兒,穎欒懷念心起,眼睛不知不覺地濕潤了,還好有重重的紗巾包裹著,外人看不出來。“你是誰?可是與家人走散了?”穎欒語氣溫婉地問道,心裏卻隱隱地感傷著,都怪從前用情深,險些將芽兒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疼。

芽兒雖然也十歲了,能分清楚很多人情世故了,但是他聽到穎欒的聲音之後,越發迷失了。“你真的是羸兒?羸兒你回來了!我就知道父王不會騙我。”芽兒的聲音已經不是從前那嗲聲嗲氣的了,聲線越發爽朗明快。

遠處的瀛王四處搜索著芽兒,終於在人群中看見了穎欒的那一身乳白色紗衣,他急忙趕過來時,卻聽見了芽兒換紗衣女子一聲“羸兒”。

芽兒見父王過來,便更歡快了,牽著穎欒的手便向瀛王身前走去,就如同當年芽兒喚穎欒一聲“冰美人”的時候,也是這般牽著穎欒的手將穎欒帶到瀛王身邊去的。

翠翠終於見到了瀛王,那一刻她的心就快要跳出嘴裏來了。可惜的是這樣的局面翠翠 根本沒機會把控,至於穿不穿幫,就只能看穎欒自己的造化了。

身邊的丫鬟和侍從見情況突變,趕緊將穎欒護在了身後,芽兒也不得已放開了穎欒的手。雖然穎欒隔著紗巾,但是從哪模糊的身影來判斷,穎欒知道瀛王來了,他正向自己走過來。從前的恩怨又忍不住湧上了穎欒的心頭,直叫她心碎不已。當年歡樂的三人還歷歷在目,如今卻只能仇視著彼此,有情卻不敢相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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